众秀秀不如独秀秀

【曦瑶】《业障生》2

  

第二章. 情难辨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蓝曦臣抿着唇蹙眉，心道：“不供养他，这跟再杀他一次有何区别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仙人，” 他艰难地开口道，“请恕蓝涣做不到，蓝涣......不想放弃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 老者轻笑一声，摇了摇头，语气严肃起来问道：“先前你做这糊涂事，乃是不知它对你的影响。如今我给你机会再选择一次，你是选他，还是选你的仙缘？”

       蓝曦臣有些震惊地看着老者的背影，蹙眉沉思。他不是不知道自己作为家主的使命是什么，也深知修仙之人能成仙者只寥寥，而且阿瑶的事......自己供养它久了，自然会被发现。较为稳妥的选择，就是外出隐居......可想到阿瑶临死前说的那番话，一字字地打在他的心上，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滋味，只觉得每次想起都会钻心地痛。思虑半晌，他缓缓站了起来，平静地道：“谢仙人厚爱，蓝涣选他。”

       老者听罢，似是早已预测到了他的选择似的，没有半分惊讶。“罢了罢了，随你吧。当年我因惜才给了你指示，然万般皆是命，如今你自己愿受这罪孽，我亦无话可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蓝曦臣正低着头听训，不曾想老者话锋一顿，突然两指并拢直往他的眉心处刺来。蓝曦臣下意识地想往后躲开，可双脚似乎完全不听使唤，愣是没有挪动半分。

       “不必紧张，我只是为你封印你眉心处的印记，平时并不会有人看出来，只有他初一十五吸收你的血的时候，印记才会因为感应到你的血脉而浮现，届时谨记不要现身人前即可。你作为修仙之人，这东西一旦被厉害之人发现，定知道你动用了邪术，那时候你必定百口莫辩，甚至身败名裂。”

       蓝曦臣没想到自己能承这样的恩惠，他尝试动动手脚，发现自己恢复了行动力，便一掀衣摆跪了下来，郑重道：“承蒙仙人相助，蓝涣今生无以为报。” 说着，便虔诚地向老者磕了个头。

       老者承了他这一叩，道：“好了，既不是那无欲无求的僧人，便不要待自己这般严苛。从小就这般约束自己，我看着也心疼。既然做了这决定，往后便听从自己的内心活下去吧。” 他一边说，一边轻轻拍了拍蓝曦臣的肩膀。

       说是轻轻的，但不知为何，他总感觉这力道似轻实重，还能隐隐感到有股清正的力量慢慢地注入了自己的四肢百骸。蓝曦臣惊讶地抬头看了看老者。

      老者朝他微微点了点头， “盯了你挺久了，是个不错的人儿。可惜啊，还是没有缘分共事。但好歹相识一场，就送你些灵力罢。” 他的身影越来越虚，声音也飘渺了起来，“往后诸事，自求多福吧......”

       修云室。

       蓝曦臣头痛欲裂地醒了过来。室内一片黑暗，他轻微晃了晃脑袋，稳了稳心神，回忆了一下自己做过什么事后，便“腾”地从地上坐了起来，开始紧张地到处摸索。摸了小一会儿，终于碰到了那个柔软的物什，才放下了心来，将它放在心口处捂着。

        他沉默了半晌，不顾四周一片漆黑和地上的一片狼藉，拿着锁灵囊便往榻上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 想到老者说自己自欺欺人，存了私心想让他回来的话，还有当初阿瑶说的独独没想过要害他，最后还将自己推出去时的眼神，所有的这些都糅在他的脑子里，俨然成了一团乱麻，有心拆解却无从下手。但不可否认的是，他此时......很想见阿瑶一面，想听他再唤自己一声“二哥”。

        就像当初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 他独自蜷着双腿坐靠在榻上的墙边——好久没有这般露怯了，第一回露出这副样子就是知道母亲过世那会儿，当时安慰完了忘机，自己回房以后便这么蜷着腿靠墙一整夜。 当时年少，失去至亲就像失去了精神的主心骨，可如今这又是在怕什么？怕见到他？怕他恨自己？还是怕这种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？

        “阿瑶......” 他的声线似乎有些压抑地喃喃道。

        金光瑶似乎有所感应，锁灵囊微不可察地动了动。然而这动静没有逃得过蓝曦臣的手心。虽然还不知道现下该如何面对金光瑶，但他把金光瑶放在锁灵囊这么久，确实有些过意不去，打个招呼也总是要的。

        他深吸了一口气，手一动作便打开了锁灵囊——什么都见不到。

        “阿瑶，你在哪儿？”

        金光瑶沉默了半晌，以心念传递给他：“在你面前。”

        是了，他已经是个魂体了。蓝曦臣顿觉难受——他如今这副样子，都是自己害的。

       气氛尴尬了一阵，蓝曦臣启唇道：“阿瑶，我们......见个面吧。我如何才能见到你？”

       “我可以入你梦里。”

       蓝曦臣不疑，虽被他看着入睡有些怪异，可还是照着做了。

       ——

       目光所及之处，摆设无一不是记忆中的样子。阿瑶的书房，向来是这般整洁，纤尘不染——就像当初他心目中的阿瑶。

       金光瑶正对着他，脸上丝毫不见当初对着他的温柔和煦。只听得他冷冷地开口：“你为什么这么做，蓝涣，有意义吗。”

      蓝曦臣一怔。

      阿瑶从来只会唤他“二哥”，像如今这般冷漠疏远的称呼，还是头一回。他一言不发地看着金光瑶的眼睛，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。

      金光瑶见他没有反应，便继续自顾自地往下说了。“现在想起你那一剑，我觉得，刺得当真是好。” 金光瑶忽然笑了，“没有那一剑，我恐怕到现在还天真地以为你是信我的。可你终究还是刺向了我！” 他眼里噙着恨意，用力地往曾经被朔月穿透的地方指着，笑得凄然。

作者有话说：瑶妹：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哄好！